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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游这样一位伟大的爱国诗人,竟然与朱熹有着如此深厚的情谊,竟然对他的逝世如此悲伤痛惜,这里面一定有原因。
■沈淦
说实话,鄙人虽然喜爱朱熹那两首流传甚广的诗:《观书有感》与《春日》,对这位理学大师本人,却没有什么好印象。那首诗固然写得好——“半亩方塘一鉴开,天光云影共徘徊,问渠那得清如许?为有源头活水来。”(《观书有感》)然而,若论诗词,唐宋时期,区区朱熹以及他的那两首诗,又算得了什么呢?
或许,没好印象的原因,是受新文化运动以来反封建礼教的影响吧,鲁迅先生不是一针见血地将道学先生们鼓吹的“仁义道德”斥之为“吃人”吗?
读了宋末元初周密的笔记小说《齐东野语》,其中有一个与朱熹有关的故事,更令人愤慨。浙江天台营妓严蕊,不但“色艺冠一时”,而且才华出众。台州知州唐与正大为称赞,曾赏赐给她两匹双丝细绢。不久,朱熹以“使节”的身份来台州巡视,听说唐与正曾经赏赐给严蕊细绢后,就逼迫严蕊承认与唐与正有奸情。可是万万没有想到,严蕊虽然“系狱月余,备受棰楚”,却“一语不及唐”。
朱熹对后世的影响极大,他为儒家经典所作的注解如《四书章句集注》等,成为明清之际科举考试中八股文的唯一依据。然而,明末清初的大学者毛奇龄却不买账,据《儒林琐记》记载,毛某“掊击宋儒尤力”,竟然扎了个草人,说这就是朱熹,让他侍立在自己身边,每从朱熹的注解中读到有不够准确、不够贴切的地方,就“诘难扑责,以示贬辱”。笔者不由暗叫:“痛快!”
改变对朱熹印象纯属偶然。
那一天,偶然从清人王应奎编著的《柳南随笔》中读到陆游于朱熹逝世后撰写的一篇祭文:“某有捐百身起九原之心,有倾长河注东海之泪,路修齿髦,神往形留,公没不亡,尚其来飨。”只有35个字,却凝聚着作者对亡友无限真挚之情和无比痛惜之心。陆游这样一位伟大的爱国诗人,竟然与朱熹有着如此深厚的情谊,竟然对他的逝世如此悲伤痛惜,这里面一定有原因。或许,朱熹也有其过人之处,有着令人崇敬的过人之处?
又偶然读了南宋罗大经在《鹤林玉露》里记载的这么一个小故事:“朱文公有足疾,尝有道人为施针熨之术,旋觉轻安。公大喜,厚谢之,且赠之以诗云:‘几载相扶藉瘦筇,一针还觉有奇功。出门放杖儿童笑,不是从前勃窣翁。’道人得诗径去。未数日,足疾大作,甚于未针时,亟令人寻逐道人,已莫知其所往矣。公叹息曰:‘某非欲罪之,但欲追索其诗,恐其持此误他人尔。”这点用心,却不能不令人钦佩。
正是由于这种钦佩,笔者重新翻开《宋史》,将《朱熹传》又仔仔细细地读了几遍,以期对他有更加明晰的了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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